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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傳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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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中傳聞

又過了半日光景, 死兆星靠岸,換了幾艘小木船,沿著河道飄了幾裏, 齊斐才瞧見海祈島的全貌。

一行人沒有直接行駛到珊瑚宮,而是停在了望瀧村,村子中的建築高低錯落,一片祥和之色,湛藍的天空與潺潺的流水相接,顯得景色非凡。

讓人心曠神怡。

但越向村子靠近,齊斐就越感受到這平靜氣氛下的暗流。

這座平靜的村莊下,似乎蟄伏著一只沈睡的猛獸, 隨時會把這裏攪得天翻地覆。

達達利亞倒是意外地很喜歡這裏, 抱著胳膊站在船頭,時不時回頭道, “齊斐, 你瞧這邊!”

許是他聲音大了一些,沿路的人都報以好奇的眼神, 這些人身著後世和服樣式的衣服,穿著幹練, 背上都背負著一個個竹筐, 裏面放著一些日用品。

見齊斐的眼神流連在這些人身上,北鬥解釋道,“海祈島交通不便, 除卻每月幾次的商人, 剩下的日用品便需要自己采買。”

北鬥這樣一說, 齊斐就明了了,海祈島與外界不通, 又處於鳴神的重壓之下,三大奉行圍追堵截,能獲取到的資源少之又少。

民眾們不得不自己想辦法,另尋生路。

覆行數百米,北鬥遙遙看見一人,背後背著一把弓,正朝著這邊看來。

此人生得一副圓臉,娃娃一般,大而湛藍的眼珠四處觀察著,頭上一對獸耳也之搖擺,連一絲聲音也不放過。

稱得上是眼觀六路,耳聽八方。

他站在那裏,背後跟著數人,皆是海祈島軍士的打扮。

看著很是端莊肅穆,見著北鬥一行人,為首那人率先開口,“您就是珊瑚宮大人提到的外援吧,您可以直接喊我五郎,珊瑚宮大人差我在這裏等您。”

北鬥已經觀察了一段時間的五郎,五郎此刻才開始觀察北鬥。

來的一行人身上都帶著一股肅殺之氣,並不是尋常雇傭兵可比,雖然看著稀稀落落,但仔細探究,便可以看出三人成隊,排列齊整。

為首這人是個女子,背後一把大刀,看著很是駭人,應當就是南十字船隊的話事人北鬥了。

身後各站一人,一人長得略有些女相,看著柔弱,另外一個看著寬肩窄腰,目光如炬,看起來是個練家子,臉上雖然掛著笑,但並非什麽好相處之人。

還有一位,五郎抽動了一下鼻子,這群人中飄來了不一樣的味道。

像是一縷風一般,渾身洋溢著幹爽的味道。

“萬葉!”五郎喜道,“你回來了!”

面對這個自眼狩令開始就與自己並肩的老友,五郎的喜悅是顯而易見的,但當著大家的面,他仍然保持了難能可貴的沈穩。

兩撥人匯集在一處,便由北鬥一一作了介紹,說明了那長相女氣的男子姓齊單名一個斐字,那位看似憨厚的名為達達利亞。

五郎想著,手不自覺又要拂上自己的耳朵,還好控制住了自己,沒有惹人笑話,他現在的任務,就是引著這群人去見珊瑚宮大人。

至於珊瑚宮大人如何說,就是珊瑚宮大人自己的決斷了。

這一路走來,由於有著全知全能的視角,齊斐大概看出了幾分端倪來,有些人站在村口,以絕對低廉的價格將商品帶入海祈島,還有一些人,明明看著並非海祈島上的人,卻再海祈島中行事匆匆。

社奉行的暗中資助讓海祈島贏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。

“這幾日尚且風平浪靜,過幾日就說不好了。”五郎一面介紹著望瀧村的事情,一面同駐紮在這裏的軍士們打招呼。

五郎素以忠勇聞名,在軍士之中頗有名望,因而大家見了他,都很是開心地打著招呼。

“珊瑚宮大人還好嗎?”

“這裏沒有什麽不妥,您需要進行檢閱嗎?”

“您所說的物資我們已經清點過了,數量上沒有出入。”

“等一下,您知道最近和談的事情嗎?”

五郎一路下來,處理了不少事務,仿佛是出來做事順手接了齊斐一行人。他看起來尚有些稚嫩,行事卻意外沈穩,身後毛茸茸的尾巴一直垂墜著,只有在軍士們問到關鍵問題時,才會搖動兩下。

比如現在。

這人急切道,“您可知道最近和談的風聲?”

五郎不動聲色地沈了一下眉,齊斐看著他的背後,尾巴正在快速且有節奏地搖動起來,“從未有過這事,不要動搖軍心。”

那人緊接著說,“珊瑚宮大人呢,珊瑚宮大人怎麽說?”

“博於!你不要圍著大將了!”有人從後面趕上來,看起來很是清瘦,肩膀略窄,微微內扣著,但臉上洋溢著年輕人的熱血,“五郎大將!無論是戰是和,我們都會堅守到最後一刻的,畢竟,都是為了海祈島!”

他說話聲音很高,興奮至極,“博於,快回去吧。”

來人拽走了博於,博宇臨走之前,還在不停回望,看著五郎,似乎希望五郎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。

答案,五郎也想知道答案,這場爭鬥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會停止,海祈島什麽時候才能重歸寧靜。

“不好意思,我們繼續往前走吧。”五郎幾乎沒給北鬥反應的時間,緊接著向珊瑚宮走去。

齊斐卻被剛才一閃而過的面孔吸引,直到大家都走了,他還站在原地,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。

哲平——

原來此刻的哲平長這個樣子。

一副普通人的長相,五官均勻,平平無奇,卻因為洋溢著的熱血而平添了幾分清俊。

“怎麽了?在想什麽?”達達利亞湊近他,“看你有些心不在焉,人都走了,我們也往前走吧?”

達達利亞還想說些什麽,身邊卻有一個人匆匆走過,到五郎耳邊說了什麽。

接著五郎眉頭一擰,面色沈了下來,“你是愚人眾的人?”

他說著,從隊伍的最前面走到最後來,尾巴煩躁的垂著,“達達利亞,你是愚人眾的人?”

此言一出,大家都快速進入了戒備狀態,愚人眾雖沒有鳴神島的軍士們那樣,與他們水火不容,但一來愚人眾暗中作祟,截了不少海祈島的物資,二來愚人眾的人,他們實在是不夠放心。

在此關口,公子的身份曝光,齊斐一下緊張起來,後撤一步將達達利亞的手握在手裏。

他只知道達達利亞應該沒有在海祈島作過亂,卻不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,眼見著就要交手,萬葉沈穩的聲音隔開了雙方。

“他是我們在船上認識的,看著並不是什麽壞人,若是真與愚人眾有瓜葛,齊斐——”

他將話頭拋給齊斐,顯然是要齊斐做一個姿態。

萬葉對愚人眾並沒有任何好感,但他本性溫柔,做不出為難朋友之事。

齊斐還未說話,達達利亞倒先站了出來,“既然如此,我就此離開就是。”他捏一捏齊斐的手腕,附耳道,“小心行事,過幾日我再來看你。”齊斐側臉看去,發現他正含著笑看自己,仍然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。

實際上,達達利亞打得一手好算盤,他已經看透了小半個海祈島的布防,現在暴露身份,便能順利脫身,回到愚人眾一方,不至於在戰場上鬧得太過尷尬。

但他前幾日表現得實在太過忠犬,致使齊斐都被瞞住,還以為他是一時氣惱。

思來想去,也沒有其他的兩全之策,齊斐點頭,萬葉便提出兩人,叫他們押解著達達利亞出去。

出了這麽一回事,雙方的臉色都不好看,齊斐更是瞧見五郎背著人,偷偷從兜裏掏出一枚錦囊來。

就這麽沈默無言,一路人走到了珊瑚宮前。

珊瑚宮很大,看起來氣勢磅礴,整個宮殿被貝殼團簇,看著是顏色繁覆,高低有致的建築掩映其中,是同璃月完全不同的景色。

整個海祈島都被湛藍色渲染,分不清水色還是天色。

可海祈島的人們眉宇之間總有一股化不開的擔憂,齊斐被這種氣氛所感染,不由得也輕輕蹙起眉毛來。

直到宮殿前出現一位少女,隊伍中的沈默氛圍才被緩緩沖淡。

“你們好,我是海祈島現任巫女,珊瑚宮心海,初次見面,多多指教。”

少女自遠處而來,步履輕盈,足下生蓮,白色的襪子與木屐相稱,每走一步,都如魚尾一般,輕捷無比。

海祈島現任巫女,聽得這個名頭,大家紛紛投去目光。

素聞海祈島現任巫女,計謀天下無雙,算無遺策,與鳴神及麾下三大奉行抗衡而不落下風。

是以大家都想瞧瞧是什麽樣子。

應當是清冷又不可一世的吧,大家忍不住在心中思忖,或者如同大姐頭那樣,當仁不讓,說一不二。

可——為何是這樣?

珊瑚宮心海一出現,便攫取了所有人的註意力,她生得昳麗無比,面如玉盤,似乎讓海祈島上所有的珍珠都黯然失色。

若非她自稱珊瑚宮現任巫女,大家還以為是誰家嬌憨的少女。

一種巨大的矛盾感,出現在眾人面前。

見眾人不說話,她反倒掩唇笑了,“大家舟車勞頓,還是先歇息吧。”

北鬥所率都是雇傭兵中的精銳之人,故大家只是楞了片刻,便不做聲地收回了目光,只等著北鬥吩咐。

齊斐也向北鬥看去,等待著她開口。

“歇息就不必了,我們在外面隨便找處地方落腳就行了,不過,還有件事情要拜托巫女大人。”北鬥先是拒絕了珊瑚宮心海的邀請,而後沖齊斐點點頭,“我這位朋友,是來找人的,但我們一行人勢單力薄,能否借珊瑚宮的情報網一用?”

她還記得,齊斐曾經以自己要找人為由拒絕了自己,如今到了珊瑚宮心海的地界上,自然要求助最大的地頭蛇。

“好,我這就著人去找。”珊瑚宮仍然是笑意盈盈。

直到北鬥一行人真的離開,才收起笑意來。

五郎對這位巫女甚是崇敬,見她面露憂愁之色,連忙道,“珊瑚宮大人,怎麽了?”

原來還是為著軍中怪事發愁,這幾日總有軍士莫名其妙衰老,明明昨日還是青年,今日便滿頭白發。

這種怪相不僅僅會快速削減海祈島的有生力量,甚至會影響到反叛軍大計。

軍中還有傳言,說海祈島要將神之眼擁有者們盡數獻給鳴神,以獲取和談籌碼。

總之眾說紛紜,軍心搖擺不定,心海正是為此事發愁。

五郎臉上也露出了為難之色,“我也聽說了,最近前線戰事吃緊,連吃了好幾個敗仗,我們要盡快扳回頹勢才行。”

心海抿唇一笑,面上一片了然之色,“這個你不必擔心。”

“那萬葉他們呢?”五郎道。

“隨他們去吧,北鬥此人重情重義,璃月中人人稱讚的大姐頭斷不會做出背信棄義之事。”心海看向一行人離去的方向,“他們既然想知道知道我珊瑚宮的底細,我便叫他們看看罷。”

“好的,珊瑚宮大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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